“那是誰?”彭德懷問一個負(fù)責(zé)管理列寧俱樂部的少先隊員。
“那是日本帝國主義者!”那個孩子回答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彭德懷問。
“你瞧那個大鼻子就行了!”
彭德懷聽了大笑,看看我。“好吧,”他指著我說,“這里有個洋鬼子,他是帝國主義者嗎?”
“他是個洋鬼子,那沒問題,”那個少先隊員說,“但不是日本帝國主義者。他有個大鼻子,但要做日本帝國主義者還不夠大!”
彭德懷高興地大笑,后來就開玩笑地叫我大鼻子。事實上,我的鼻子在西方人的社會中是正常的,并不惹眼,但在中國人看來,外國人都是大鼻子。我向彭德懷指出,當(dāng)紅軍真的與日本人接觸后,發(fā)現(xiàn)日本人的鼻子同他們自己的鼻子一般大時,這種漫畫可能使他們感到極其失望。他們可能認(rèn)不出敵人,而不愿打仗。
“不用擔(dān)心!”司令員說,“我們會認(rèn)出日本人來的,不管他有沒有大鼻子。”
有一次我同彭德懷一起去看一軍團抗日劇團的演出,我們同其他戰(zhàn)士一起在臨時搭成的舞臺前面的草地上坐下來。他似乎很欣賞那些演出,帶頭要求唱一個喜歡聽的歌。天黑后天氣開始涼起來,雖然還只是八月底。我把棉襖裹緊。在演出中途,我突然奇怪地發(fā)現(xiàn)彭德懷卻已脫了棉衣。這時我才看到他已把棉衣披在坐在他身旁的一個小號手身上。
我后來了解彭德懷為什么喜歡這些“小鬼”,那是他向我的再三要求讓步,把他自己的童年的一些情況告訴了我的時候。他在自己的童年所受的苦,可能使西方人聽來感到驚奇,但是卻是夠典型的背景材料,可以說明為什么許多中國青年像他那樣投奔紅軍。